陈牧这才注意到,密室里的灵气正顺着他的骨纹往体外涌,像无形的溪流往医庐后山淌。
苏清蘅松开手退后半步,袖中古镜泛起微光,将溢出的灵气又卷了回去。
她朝阿黄点头:去回玄真子,就说是我在试新得的灵草。
阿黄盯着陈牧的后颈看了两秒,突然抽了抽鼻子:掌教身上有股像太阳晒过的味道?
苏老太婆噗地笑出声,刚才的沉重像被雨冲走了大半。
她拍了拍阿黄的肩:小崽子,那是至尊骨的气。
赶紧去传话,别让玄真子等急了。
阿黄应了声,抱着剑跑了。
脚步声消失在雨里后,苏老太婆突然从袖中摸出个红布包,塞到陈牧手里:当年那丫头临去前,让我把这个交给回来的你。
红布展开,是枚雕着并蒂莲的玉坠。
陈牧刚碰到玉坠,记忆突然涌进来——白衣女子把玉坠塞进他手心时,血正从她唇角往下淌:若我走了,你便带着它来找我。
她转世了七回。苏老太婆说,前六回都没活到二十岁。
这一世清蘅是第八次。
苏清蘅的呼吸突然顿住。
她望着玉坠上的并蒂莲,像是想起了什么,指尖轻轻碰了碰陈牧掌心的金纹:所以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很熟悉。
比如第一次见你送外卖,你蹲在医庐门口啃包子,雨打湿了外卖箱,你还笑着说这雨下得真应景。
陈牧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天。
他送完最后一单,蹲在医庐台阶上啃冷包子,苏清蘅撑着伞站在他面前,伞骨往他这边偏了大半:外卖员也该爱惜身体,冷包子伤胃。
原来不是偶然。
他喉头发紧,刚要说话,体内至尊骨突然发出蜂鸣。
金纹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窜,连额前的封印符都泛起微光。
苏清蘅脸色骤变,刚要动作,陈牧却按住她的手,摇了摇头——他听见了,在骨鸣的间隙里,有个低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,像锈了百年的铁链在拖行: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很久了。
陈牧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望向苏清蘅,她显然没听见这声音,正担忧地看着他。
再看苏老太婆,她背对着他们整理药柜,白发在风里晃。
那声音又响了一次,这次更近了些,带着腐肉般的腥气:来来骨缝里见我。
陈牧后颈的骨纹突然灼痛。
他摸向颈后,指腹碰到一片湿润——不知何时,那里渗出了血珠,和幻境里白衣女子最后落下的那滴,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