蚀骨老人?陈牧试探着开口。
残躯缓缓转头。
他没有眼睛,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,但陈牧能感觉到,那目光正穿透他的皮肉,直刺进灵魂里。
你终于来了。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,带着我的骨,带着天道的锁。
陈牧后颈的金纹突然暴涨,在他背上映出完整的骨形。
他这才看清,残躯胸口的锁链,竟和他脊骨上的金纹是同一种纹路。
当年你杀我时,可曾想过?残躯抬起手,黑雾裹着他的指尖,指向陈牧的后颈,这至尊骨,不是天赋,是天道的枷锁。
他们怕我揭穿真相,便造了个邪修的名头,又造了个至尊骨者来杀我。
陈牧感觉喉咙发紧:你说你是守护者?
我守着天外裂隙百年,用血肉封魔,用魂魄镇邪。残躯的声音突然哽咽,黑雾里渗出两行血泪,可天道使者来了,他们说我走火入魔,说我残害生灵。
他们抹去我的功绩,把我的名字刻进邪修榜,却把这枷锁他的指尖颤抖着点向陈牧,打进我转世的骨里。
陈牧的手不受控制地按上后颈。
他突然想起幻境里那个在雷雨中啼哭的婴儿——原来那不是别人,是他的前世,是被天道选中的刽子手。
他们让你杀我,再让你成为新的守护者。残躯的声音越来越弱,黑雾开始消散,可我要你知道当年我说了,天地失声,众生不信。
现在,你信吗?
陈牧的神识不受控制地涌进残躯眉心。
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:雷雨中的古庙,他(或者说前世的他)被抱在襁褓里,天道使者的金袍猎猎作响;残躯(年轻时的蚀骨老人)跪在血里,喉管被金链贯穿,嘴张得老大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;史书被重写的瞬间,守护者三个字被抹去,换成蚀骨老人·邪修。
caonima的天道!陈牧怒吼,脊骨上的金纹突然剧烈震动。
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的皮肉,金纹化作细碎的符文,像被风吹散的星子,纷纷渗入他体内。
塔外的夜空突然炸开雷云。
闪电劈在塔尖,照见陈牧染血的后颈——那里的金纹已经消失,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,像被解开的枷锁。
残躯的黑雾彻底散了。
陈牧听见最后一声叹息:现在,你能替我说出来吗?
他跪在石台上,望着空荡荡的塔心。
后颈的刺痛逐渐变成温热,像有什么新的东西在生长。
塔外传来脚步声。
陈牧抬头,见苏清蘅站在塔门口,发梢滴着血,怀里抱着青铜古镜。
镜灵青鸾的虚影从镜中飞出,轻声道:他的残魂散了。
苏清蘅走进来,蹲在他身边。
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疤痕,眼泪滴在他背上:我就知道,你会揭开真相。
陈牧握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心口。
他能感觉到,体内有一股新的力量在翻涌,比之前的灵气更纯粹,更灼热。
塔外的雷云还在聚集。
陈牧望着窗外的闪电,突然笑了:清蘅,天道欠的账,该算算了。
他后颈的疤痕里,隐约有金光在跳动——那是被解开的枷锁,也是新的开始。